茫然無措裏，柳河生聽著那人指了指門口，也沒有問他為何而來，只說他父親已經回去了，讓他也回家去，什麽事都沒有。柳河生只感覺頭重腳輕的落了地，一步一步跟著前頭給他領路的人走了出去。

自此之後柳河生生了一場大病，醒來以後和父親說起這件事，父親都說他是在做夢，他前些日子夜裏根本沒有出去，而柳河生以為落在了那個小院角落裏的燈籠也靜靜的掛在他屋子的窗邊，好似證明著父親的話。

不過是一個夢？柳河生低著頭，默默地回想著自己走進的那個院子裏的格局。他全都記得，那麽真實，怎麽可能會是夢。縱然如此，他也沒有再次踏進那個院子的勇氣，反而是五年以後，他幾乎要忘記了這件事情的時候，父親由於一場大病，去了。

柳河生接替父親的職務被領進去，這才知道，他上次誤打誤撞闖入的，是一處依附著皇宮的小院，白日裏再次走過，甚至能看到朱紅的宮墻。

而那個丫鬟領著他一直往深處去，一直深入到了何處，連他也不記得了。

接替了父親的職務之後也不是什麽麻煩的事情，只不過是管理一個院子，只有他一個人，只不過要做的事情也的確不太多，只不過是要收拾一個院子，把過道掃一掃。

院子裏很多地方很多屋子都不能進去，外人或許有好奇心，然而柳河生卻很清楚，那些不能進入的地方不是機遇，而是真的危險。

而且劃出不能進入的地方越多他要打掃的地方就越少，柳河生樂的清閑。院子裏每月會有人往這裏送必需品，其他東西如果需要，拿著令牌在宮裏走動就是。

柳河生知道自己服侍的主子在跋怙或許是真的位高權重之人，然而，他只知道這是主子，有時候會大半年都不在院子裏住，有時候又十天半個月都閉門不出。

柳河生安分守己著，宮外早已沒有了記掛的人，一日三餐，練著主子教的武功日子也算過的清閑無比。暈過去的一瞬間，柳河生有一種失落落的恐慌，他怕來者會殺了他。幼時他就知道，在有些人的眼中，他們這些下人奴仆都是不用當做人命來看的。

等著再次醒來的時候，看著不遠處坐在高位的顧行川，還有很顯然是剛剛弄醒他的元封業，柳河生很快確定了自己所在的位置，而後就是極其的惶恐——“這是主子的屋子，我們快出去！”說著這句話，柳河生就看著顧行川從旁邊又幹脆利落的拆出一個東西，隨意的丟在地上。

“你們把陣眼拆了？！”柳河生無比的驚詫，而顧行川和元封業對視一眼，元封業立馬猙獰了臉色，“你果然知道，快說，這到底是什麽鬼地方，跋怙皇宮皇帝住的地方都沒有這麽帶著肅殺之氣的。”

這個陣法有過極其大的損耗，可是威勢依然強大，就像是一只被拔了牙的老虎趴在這裏，怒目而視。

“我不知道，咳咳。”柳河生覺得自己的嗓子有些發疼，後知後覺自己是怎麽被弄醒的了。習武之人對於威脅有極大的反應能力，就算是睡著了，忽然被人觸碰都會忽然醒來，更何況是昏迷被人掐醒。

柳河生說不知道，元封業和顧行川自然做不出逼問的事情來，而且，看著柳河生的表情，知道他的確是有些茫然不知的樣子，於是，二人的眉頭越發皺的緊了起來。

“你們到底是來找什麽人的？我主子如今不止，也不知道什麽時候回來，二位若是沒事的話，就請盡早離開這裏吧。”柳河生語氣裏有幾分無奈的意思，他也不知道今日裏是這麽，忽然招惹來這麽兩個煞神，一點道理不講。

略微思索了一會兒，元封業看著面前明顯被他們折騰的有些狼狽的少年，眉頭一皺，直接道，“你可知道上元國不見的國師？”

聽著元封業的話，柳河生的臉色越發茫然，最後點頭又搖頭，看著元封業不善的目光連忙道，“我知道上元國，可是，什麽不見的國師？”

他常年在院子裏面，兩耳不聞窗外事，除卻一些無意間聽聞的事情，他其他的什麽都不知道，對自己所處環境的印象都來自於十歲以前在市井中的那些片段。

元封業按著眉心，知道自己是有些失了智，抓著一個下人，能問得出來什麽東西。

然而，柳河生卻聽出了幾分什麽，搖頭道，“我五年前就在這裏服侍我的主子了，他絕不可能是你們找的剛剛失蹤的什麽上元國國師，你們也看到了，這裏除了我在沒有其他下人了。”

柳河生這麽說著，顧行川長出了一口氣，把目光投向了院子裏的一棵柳樹，面色也是有些沈。

元封業看了顧行川一眼，略微朝著柳河生施了一個禮，而後看向顧行川，“既然如此，那我們先行離開了。”這麽說著，元封業竟真的就這麽朝門外走去，顧行川自然也是跟上。

走出一段，在背後柳河生的身影已經消失之時，元封業忽然慢下了腳步看向身邊的顧行川，挑眉，“如何，六皇子甘心如此離開？”

“就算不關系又如何，你也看到了，駙馬府內沒有攝政王和我要找的人。”

“嗯？”元封業忽然挑起眉頭看著顧行川，有些懶懶散散的口氣，“六皇子找的人和我尋的人不是同一個人嗎？我本來以為我們的目的應當一致才是，怎麽，難不成六皇子找的是其他東西？那剛才為何不問那個少年？”

顧行川自然不會那麽輕易就被元封業套話，轉眼看了他一眼，目光淡淡，“我自一開始起就沒有說過我找的是誰吧，攝政王暗自揣度，錯了本皇子也不會怪你的。”

這句話說的著實讓元封業有些臉疼，忍不住咧了咧唇，看著顧行川的目光多了一重凝重。

若不是因為顧行川出生下國，這麽一個人要是和他是兄弟，他這攝政王著實會坐的不那麽安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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